澄州旧事之《黑狗》

笔伐 · 发表于 2016-1-20 11:00:26

  相传王位庄有一座房子，经常有黑狗出没。那狗长着一双明晃晃的眼睛，在黑夜里就像阴森森的鬼火一般。那只狗来无影，去无踪，时而在墙上行走，时而在神案上出现，时而穿墙而去，不见踪影。
   房子里住了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婆和他的孙子还有他生病的儿子。孙子和老婆婆一起睡在东屋，儿子的卧室在西屋。
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，村庄周围早已寂静一片，没有一丝声响，房屋里听见若有若无的杂音。
   孙子说，奶奶，我要尿尿。老婆婆说，你尿在门后的桶子里吧。孙子摸着爬起来，划了一根火柴，“丝”一声，孙子看见尿桶里满得倒影出自己模糊的影子，夹着双腿，艰难地说，奶奶，满了。老婆婆这才想起很多天没有倒尿桶了，就喊了一声，特大啊，你起来带孩子去天井里尿一下，我这看不见不方便。好勒！从西屋穿来干脆的声音。儿子从来没有回答这么干脆过，因为他病得很重，起床一次都很艰难。今晚是什么了？也许他的病有好转了吧。老婆婆想，就对孙子说，你和你爸爸去天井尿尿吧。
“咿呀”一声，孙子推了一下门，就走出去。爸爸，你在哪里，我看不见你，我害怕呀。
不怕，我在床上呢，我说话呢，你别怕，怕什么啊，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家，没有什么好怕的，记注了，别回头，别东看西看，尿完了就回去睡觉，我陪你说话呢。西屋传来声音。
   孙子没有办法，都出屋了，也快到天井了，就只好硬着头皮摸着走，因为火柴划不着了。爸爸，你说话啊。孙子说。西屋那边又说，别怕啊，我在呢。
   孙子到了天井，因为下了一个台阶，就知道是天井了。唰，唰，几下，就没有声音了。孙子是害怕了，赶快憋足了劲尿出来。好了，孙子说。好了你就回去跟奶奶睡吧！西屋那边说。孙子赶快扭头就往回走，一扭头，又吓尿了。孙子看见墙上有两个亮光晃动着，晃动着。因为害怕过度，急忙跑着回去，摔到了地上。爬了起来，再看那两个亮光，竟然不见了，原来飞上了神案上面，这回看得有点模糊了，在微弱的下照映出了一条黑狗！
孙子哪里还敢多看一眼，连滚带爬钻进了老婆婆的被窝里。老婆婆看见孙子回来得急，问道，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？不管你看见了什么，都不能说，一说出去，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了，人家要是知道我们家有鬼，人家会对我们流言蜚语，明白吗？老婆婆抱紧了孙子说，那狗每出现一次，我们家就会死一个人，你爷爷去世之前是这样，你母亲死的时候也是如此，接下来就是你的父亲了。这是报应啊！报应啊！
   孙子在发抖着，说，我的父亲会没有事的，刚才他还跟我说话呢！老婆婆哽咽地说，孩子，死亡有什么可怕，鬼神又有什么可怕，人的这一生，总有个死的时候，只是，我和你爸爸死后，你要离开这个房子，永远不要踏进半部，到外面去谋生吧，去流浪也好，去做叫花子也好，总之永远不要回来，就让这个房子成为我和你爸爸的反目吧。明白了吗？记注了吗？
孙子蒙着头，说，我知道了。
次日早晨，孙子推了推老婆婆，说，奶奶，天亮了。老婆婆没有出声音。孙子仔细一看，老婆婆睁大的眼睛一动不动，嘴边流着血丝，断气了。
爸爸，爸爸，奶奶没有了！孙子跑进了西屋，又慌忙跑出了家门，大声的呼喊着，我的爸爸死了，我的奶奶也死了！快来人啊！
料理了家人，孙子没有照老婆婆的话去做，一直还住在那房子里。直到有一天，他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朝墙上的黑狗砍去，一头撞到了墙上，得了脑震荡。他经常拿着那把菜刀在胡同里晃悠，口里说，杀狗，杀狗。
   过了很久，那房子不在了，但是那地方还住了一家人，那一家人目前也只剩下一人了。
   我的父亲说，那个地方，以前住了一户富人，有一天被入室抢劫全被谋害了。家主临死前说，我生是这里的主人，我死了也是这里的主人，成了狗也还是这里的主人。